表演者身份表明权的法律实践
在著作权法律体系中，表明表演者身份的权利是表演者享有的重要精神权利，它建立了表演者与其表演之间的法律联系。随着传播技术的发展，表演的利用方式日益多样化，表明表演者身份的方式也需要根据表演活动的特点、传播方式以及相关行业惯例等因素进行合理确定。本文将深入探讨表明表演者身份的方式及其在法律实践中的应用。
一、表明表演者身份权利的法律属性
表明表演者身份权，即表演者有权要求在其表演中被正确标明身份。这项权利是表演者享有的基本精神权利，类似于作者享有的署名权。它确保了表演者与其智力劳动成果之间的关联性得到法律保护。 从法律性质上看，表明表演者身份权具有不可转让性和永久性特点。即使表演者将其表演的财产权利转让或许可他人使用，其身份表明权仍然保留。这一权利的保护期不受限制，即使表演者去世后，其继承人或有关系人仍可要求保护此项权利。 表明表演者身份权的基本功能是建立表演者与表演之间的身份关联。这种关联不仅是人格尊严的体现，也是表演者获得声誉和经济回报的基础。正如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在《侵害著作权案件审理指南》中指出，表明表演者身份应当与现实条件、商业习惯和便利性的要求相协调。
二、表明表演者身份的具体方式
表明表演者身份的方式应当根据表演利用的具体场景和行业惯例确定。实践中，以下几种方式被普遍认可为有效的身份表明方式。
1. 演出广告与宣传材料中的标明
在演出广告、宣传栏、节目单或文艺刊物刊登的剧照上标明表演者姓名（名称），是表明表演者身份的常见方式。这类方式主要适用于现场表演场景，在表演开始前向公众传递表演者信息。 在这种方式中，表明身份的具体形式可以灵活多样。剧院可以通过海报和节目单，电视台可以在视频字幕中罗列，录制者则可以印刷在制品包装上。关键在于标明的方式应当符合行业惯例，能够使公众合理识别表演者身份。 需要注意的是，宣传材料中的身份表明应当清晰可见，避免使用过小字体或不易察觉的位置。如果表演者众多，可以采用分组或分类的方式标明，但不应完全省略主要表演者的署名。
2. 节目表演前后的口头介绍
在节目表演前后，由主持人介绍表演者的姓名（名称），是另一种有效的身份表明方式。这种方式特别适用于现场表演、广播电视节目和网络直播等场景。 口头介绍的优势在于其直观性和感染力。通过主持人的介绍，观众不仅可以了解表演者的基本信息，还能获得关于表演背景的更多上下文。然而，这种方式的固定性较差，除非被录制并固定下来，否则难以作为权利主张的有效证据。 在实践中，口头介绍应当准确完整，避免使用简称或昵称导致身份混淆。对于多人表演，应当确保所有主要表演者均得到适当介绍，而非仅介绍明星表演者。
3. 广播电台与电视台的播报
广播电台、电视台播报表演者的姓名（名称） 是表明表演者身份的重要方式。这种方式的特点在于其广泛传播性和权威性，能够覆盖大量观众和听众。 广播组织在播报表演者姓名时，应当遵循行业标准和时间限制。例如，在电视节目中，表演者姓名通常以屏幕字幕形式呈现；在广播节目中，则通过主持人旁白介绍。这些方式需要平衡信息完整性和节目流畅性之间的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广播组织不得无故省略或错误播报表演者姓名。即使因时间限制无法完整列出所有表演者，也应当至少标明主要表演者，并提供其他表演者信息的获取途径。
4. 屏幕字幕形式的标明
以屏幕上的字幕形式标明表演者的姓名（名称） 是影视作品和电视节目中最常见的身份表明方式。这种方式具有持久性和准确性优势，观众可以随时回顾和核实表演者信息。 屏幕字幕的设计应当符合视觉认知规律，确保清晰可读。字幕出现的时间、位置和持续时间都应当经过合理规划，既不能过于短暂导致无法阅读，也不能过长影响观赏体验。 在多人表演场景中，屏幕字幕应当遵循公平原则和行业惯例。主要表演者通常单独列出，次要表演者可以分组显示。任何表演者都不应被无故遗漏，除非经表演者本人同意。 表：不同表明表演者身份方式的比较
| 表明方式 | 适用场景 | 优势 | 注意事项 |
|---|---|---|---|
| 演出广告与宣传材料 | 现场表演、演出预告 | 提前建立观众期待，信息完整 | 需确保材料分发渠道的广泛性 |
| 主持人口头介绍 | 现场表演、广播电视节目 | 亲切自然，可附加背景信息 | 不易固定保存，证据性较弱 |
| 广播电台电视台播报 | 广播、电视节目 | 覆盖范围广，权威性强 | 受时间限制，可能不完整 |
| 屏幕字幕 | 影视作品、录播节目 | 信息准确，可反复查看 | 需考虑字幕设计与呈现时机 |
三、行业惯例对表明方式的影响
表明表演者身份的具体方式深受行业惯例影响。不同表演领域和传播渠道有着各自成熟的署名惯例，这些惯例在法律实践中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1. 不同表演领域的惯例差异
在音乐表演领域，表明表演者身份的惯例包括专辑封面标注、音乐会节目单和海报等。主唱、独奏者通常得到突出显示，伴奏乐队和合唱团可能以集体名义标明。 在戏剧表演领域，节目单通常详细列出所有演员及其角色，主演排在前面，配角依次排列。这种惯例平衡了个人荣誉和团体协作的关系。 在影视表演领域，片头片尾字幕有严格规范。主要演员通常出现在片头，所有表演者按重要性依次出现在片尾。这种惯例既保障了基本权利，又考虑了制作实际需求。
2. 新兴传播渠道的挑战
随着网络直播、短视频等新兴传播渠道的出现，传统的身份表明方式面临挑战。这些平台通常有时长限制和界面约束，需要创新身份表明方式。 例如，在短视频平台中，表演者信息通常出现在视频描述或评论区；在网络直播中，表演者身份可能通过弹幕或主播口播表明。这些新方式是否足够有效，需要结合平台特性和用户习惯综合判断。
四、身份表明争议的解决原则
当当事人对于表明表演者身份的方式发生争议时，法院通常会综合考虑以下因素进行裁决。
1. 表演活动的特点
不同类型的表演活动对身份表明方式有不同要求。集体表演（如合唱、群舞）可能适用与个人表演不同的表明标准。集体表演中，通常允许以团体名义表明身份，除非个别表演者有特殊约定。 表演的商业性质也会影响表明方式。商业性表演通常有更严格的身份表明要求，而非商业性或业余表演的标准可能相对宽松。
2. 传播方式的影响
表演的传播方式直接影响身份表明的具体实施。现场表演的身份表明主要依靠节目单和口头介绍；广播电视传播依赖于字幕和播报；网络传播则可能结合多种方式。 值得注意的是，传播范围越广，身份表明的责任越重。全国性电视播映比地方小剧场表演需要更严格和完整的身份表明。
3. 行业惯例的参考价值
在解决身份表明争议时，行业惯例具有重要参考价值。如果某种表明方式在特定领域被广泛接受和执行，除非明显不合理，否则法院通常会尊重这种惯例。 然而，行业惯例不能成为歧视性做法的借口。如果某种惯例系统性损害某类表演者的权益，法院可能要求采用更公平的表明方式。
五、特殊情形下的身份表明问题
在某些特殊情形下，表明表演者身份的方式需要特别考虑。
1. 职务表演的身份表明
根据著作权法规定，在职务表演中，演员享有表明表演者身份的精神权利，但财产权利依约定确定归属。这意味着即使表演者权中的财产权归属于演出单位，表演者个人的身份表明权仍然需要得到尊重。 在职务表演中，表明表演者身份的方式应当平衡个人与单位利益。既不能过分突出个人而忽视团体贡献，也不能完全抹杀个人的创造性劳动。
2. 匿名表演的特殊安排
有时表演者可能选择匿名表演或使用艺名。在这种情况下，尊重表演者的选择本身也是身份表明权的一种体现。然而，这种选择不应导致公众误解或混淆。 使用艺名表演时，应当确保艺名与真实身份的对应关系有明确记录，以便在必要时确认权利归属和行使权利。
六、数字化时代的身份表明挑战
随着表演传播方式的数字化，表明表演者身份面临新的挑战和机遇。
1. 元数据技术的应用
元数据技术为表演者身份表明提供了新的解决方案。通过将表演者信息嵌入音频、视频文件的元数据中，可以确保无论作品如何传播，表演者信息都能随之传递。 国际组织正在推动元数据标准的制定，以便在不同平台和系统间无缝传递表演者信息。这有助于解决数字环境下的署名不完整或丢失问题。
2. 区块链技术的潜力
区块链技术为表演者身份表明提供了创新可能。通过将表演者信息记录在不可篡改的分布式账本上，可以建立权威的身份认证系统。 区块链技术还可以与智能合约结合，实现表演者权利的自动管理。当表演被使用时，不仅确保正确表明身份，还能自动执行版权付费等操作。
结语：构建公平有效的身份表明体系
表明表演者身份的方式不仅关乎法律合规，更体现了对创造性劳动的尊重。一个公平有效的身份表明体系应当平衡各方利益，适应技术发展，同时尊重行业惯例。 未来，随着表演形式和传播平台的不断创新，表明表演者身份的方式也需要持续演进。法律实践应当保持灵活性，在保障表演者基本权利的同时，为新技术和新商业模式留下适当空间。 表演者、制作方、传播平台和监管部门需要共同努力，构建一个既能有效保护表演者权益，又能促进文化传播的身份表明生态系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著作权法鼓励创作、促进文化繁荣的立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