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苹果应用市场的一则通告，在游戏圈“炸开了锅”。

苹果后台审核页面向中国区开发者发送通告：

“根据中国法律，游戏需获得由中国国家新闻出版总局颁布的批准文号。

因此，请在2020年6月30日之前向我们提供您计划在中国大陆发布的任何付费游戏或可提供App内购买项目的游戏的批准文号。您可以在下方输入游戏的批准文号及日期。更多详情，请查阅通知原文。如有疑问，请联系我们。”

穿山甲联盟需要ISBN核发单 3月6日截止

据《游戏新知》透露，穿山甲联盟发布了《重申应用资质提交的说明》，要求游戏需要提供「网络游戏出版物号（ISBN）核发单」。截止日期为2020年3月6日24时。

虽然游戏上线运营需要版号，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但是限期提交的苹果新规及头条重申

对游戏行业来说，确实“措不及防”

相比于当下版号下发的速度

苹果应用市场仅剩四个月、今日头条不到10天的期限，真的不算长了

游戏圈有的高唱“马甲包/换皮包大限已到”

有的哀嚎“中小游戏企业祸不单行”

但无论如何，苹果这一版号新政

势必给游戏行业带来震荡级影响

下面，鲨鱼游戏法将从法律和政策的角度

聊一聊游戏企业版号合规之路

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

——版号法律法规及应用市场政策

什么是版号？

版号，指的是网络游戏的出版审批；网络游戏上网出版前，必须向所在地省自治区直辖市出版行政主管部门提出申请，经审核同意后，报国家新闻出版总局审批。

2016年6月2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办公厅发布《关于移动游戏出版服务管理的通知》，要求自2016年7月1日起，未经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批准的移动游戏，不得上网出版运营；并要求各游戏企业及运营单位做好清理工作，需要继续运营的在2016年10月1日之前补办审批手续。后续，总局发文将补办相关审批手续的时限顺延至2016年12月31日。

版号风云下的安卓与苹果

总局发文后，安卓各大应用市场开始落实总局对移动游戏的最新要求和出版工作的相关部署，要求游戏企业限期内提交版号，清理平台中的游戏产品，没有版号的游戏予以下架。

2016年，苹果亦通过AppStore后台公布了《苹果致中国地区开发人员的一封信》，苹果在信中确认从2016年7月1日起，所有上架App Store的游戏都必须要办理版号。

但由于种种原因，近年来苹果AppStore并未加大力度执行版号的法规政策，给了不少买量发行游戏企业一丝喘息之机，也导致苹果应用市场一度成为“无版号游戏/换皮游戏/马甲包游戏”的聚集之地。

此次2020年的苹果游戏版号新规，首当其中受到重创的是“马甲包/换皮包游戏买量模式”（一个有版号主包+多个无版号马甲包/换皮包）。

具体到苹果应用市场，“提交版号”是否仅针对2020年6月30日后上新的新游戏、此前上线的无版号游戏是否会被直接下架，目前尚无定论。穿山甲亦如此，我们会持续关注各大应用市场的版号要求及政策。

无付费/无内购项目的游戏无需版号？

2016年以来，没有版号的游戏企业有的采取先上线免费测试版本吸量，等到版号下发后再提交正式付费版本正式运营；有的直接将游戏改为无付费充值或无内购项目但植入广告等方式进行变现的运营模式，以应对版号政策收紧的困境。

有的游戏客户问：

无付费充值或无内购项目但植入广告的游戏是否不需要版号？

无付费充值或无内购项目但植入广告的游戏是否通过苹果2020的版号新政策？

我们认为从法律上，无付费/无内购项目的游戏亦需要版号，是否收费可能仅影响处罚力度。

根据《出版管理条例》《网络出版服务管理规定》《关于移动游戏出版服务管理的通知》的规定，网络游戏上网出版前，必须向所在地省、自治区、直辖市出版行政主管部门提出申请，经审核同意后，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审批；但并未明确规定无付费内购游戏无需版号。

网络出版服务如何定义？

《网络出版服务管理规定》第二条：本规定所称网络出版服务，是指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提供网络出版物；本规定所称网络出版物，是指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提供的，具有编辑、制作、加工等出版特征的数字化作品（包括游戏）。

《关于移动游戏出版服务管理的通知》：本通知所称移动游戏出版服务，是指将移动游戏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提供下载或者在线交互使用等上网出版运营服务行为。

从前述规定和通知来看，国家新闻出版总局对于游戏监管的关键在于“正式运营或向公众提供可下载或可交互使用的网络出版物”而非“是否免费/无需充值付费”。

但从苹果发布的公告来看，字面上理解目前仅针对“付费游戏或可提供APP内购项目的游戏”。头条并未对游戏是否付费作出规定。

无版号擅自运营 罚款70余万元

除了应用市场的准入要求，游戏企业还应当关注无版号擅自运营的法律责任。根据《网络出版服务管理规定》，未经批准擅自从事网络出版服务的将面临行政处罚（违法经营额1万元以上的，处违法经营额5倍以上10倍以下的罚款；违法经营额不足1万元的，可以处5万元以下的罚款），严重者可能面临刑事责任。

2019年12月4日，文旅部发布通知《北京总队查处网络游戏擅自出版案件 罚款70余万元》，北京总队在接收到举报后对北京某科技公司提供并运营的无版号游戏进行调查，在调取后台经营数据后以违法经营额的7倍予以罚款，并责令删除游戏。

以前靠游戏赚钱，现在靠版号赚钱？

——套用/盗用/买卖版号的法律风险

2016年版号政策收紧特别是2018年停发版号以来，催生了版号买卖/交易的灰色市场，一款游戏版号能够卖到50-80万；各大应用市场也出现了大量套用老版号甚至是盗用他人版号的游戏。

本次2020年苹果/头条游戏版号新规，将版号的重要性再一次提升。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不少企业可能存在将希望寄托在版号交易/套用上的可能。

版号交易违反国家强制性法律法规

版号交易指的是，在版号高压政策下，有上线游戏需求但没有版号的游戏企业通过有偿/无偿的方式向有“剩余”版号但暂无上线游戏需求的游戏企业“购买/租用版号”的使用权或通过“游戏授权”的方式获得版号的使用权。

版号审批是国家新闻出版总局对于一款游戏在上线运营前的进行前置审批程序；版号是审批文件，并非属于某个企业的知识产权或可交易的民事权益，本质上不能进行交易。版号交易/买卖违反国家强制性法律法规，版号交易/买卖合同本质上无效合同，不受法律保护。

以游戏授权/转让的方式获得版号使用权亦存在法律风险

行业中，大部分的版号买卖/交易是以“游戏授权/转让的方式”开展的。这样的合作相对隐蔽，但关键在于双方游戏授权/转让合同并不实际履行，被授权一方并不会运营合同中载明的授权游戏，而是将授权游戏版号信息直接套用在自己拟运营的游戏上，从而以游戏授权的方式获得游戏版号的使用权。

版号审批本质在于对游戏内容的合规审查

内容变更需要重新申请版号

鉴于版号审批的本质在于国家新闻出版总局对游戏进行内容合规审查，版号交易/买卖或者套用自家其他游戏的版号存在的最大问题在于「实际运营游戏的内容与版号申报时提交的游戏内容存在差异」，这也导致「实际运营游戏本身并没有履行前置审批程序」。

根据《关于移动游戏出版服务管理的通知》，已经批准出版的移动游戏在内容/功能上发生明显改变将被视为新作品，应当重新申请审批手续；已经批准出版的移动游戏变更游戏名称或运营机构，应当办理变更手续。

尽管套用版号/买卖版号会充分考虑游戏类型和美术风格，但是两款游戏之间差异已经符合《通知》要求重新申请审批手续的情形，因此仍然存在违法违规的法律风险。

盗用版号惹纠纷

除了买卖版号/套用版号，有一些企业铤而走险，直接盗用其他公司暂未使用的版号，将其他公司的版号批复、著作权人/出版单位信息直接标明在游戏载入页面。

盗用版号，除了以上提及的行政处罚甚至是刑事责任，容易引发民事纠纷和经济索赔。以本团队2019年办理的一起“盗用版号纠纷”为例，盗用版号存在如下民事法律风险：

• 著作权侵权纠纷。一般而言，盗用版号的企业目的在版号，不在他人的游戏内容。但由于盗用版号的企业将第三方作为著作权人标明在其自己提供的游戏中，涉嫌侵犯他人署名权等著作人身权。
• 商标侵权纠纷。一般而言，盗用版号的企业会直接使用版号方的游戏名称；如版号持有方之游戏名称系注册商标，盗用版号的企业还涉嫌构成商标侵权。
• 不正当竞争。盗用版号的企业存在违反诚实信用原则、虚假宣传、攀附他人商誉、侵占他人可能的商业机会等不正当竞争行为，涉嫌构成不正当竞争。
  

结语

不寻常的2020年，随着这一次的应用市场版号新规，游戏行业将面临更为激烈的洗牌和竞争。但无论如何，版号合规及法律风险仍然是游戏企业需要慎重对待的问题。